清明过后朝廷仍无动静。
风拂过京城的青瓦屋檐卷起几片残叶也卷不散宫墙深处那股刻意维持的沉寂。
龙椅之上无人追问史官笔下避而不提仿佛那场血书重现、群情激涌的国子监听证不过是一场春梦初醒后的幻影。
可苏锦黎知道沉默不是遗忘而是试图将烈火捂成灰烬。
她站在七王府后园的廊下指尖轻抚一张乐谱草稿墨迹未干。
“四季谣”三字旁列着四句诗——春诵“星火藏夜帷”夏念“风起自微尘”秋吟“骨埋深巷后”冬唱“心照未眠人”。
字字如钉嵌进时节轮转的缝隙里。
“这不是歌是刀。
”谢云澜低声说袖中藏着从民间采录的十七种曲调变体“割的是记忆的茧。
” 苏锦黎点头:“他们想拖成冷案我们就把它焐热。
” 她要的不是一时喧哗而是让这段被掩埋的历史渗入百姓呼吸之间。
于是她命谢云澜召集乐坊女子择音律最易传唱者编为定调再借教坊司外放艺人之便悄然播向街头巷尾。
每季首日城中各处便有童子齐声开嗓学堂先生以诗代礼市集摊主吆喝换词连茶楼点单都需对上一句节令暗语才肯上茶。
某日一茶肆掌柜笑着摇头:“如今不说两句‘星火藏夜帷’都不配喝这碗清明雨前。
” 笑声背后是无形的记忆扎根。
与此同时萧澈已动身北巡名义上督查边防屯田实则遣暗卫十二人分赴十二州府。
每人携带一本《贞元遗音录》副本——那是根据井底刻砖与血书残篇重辑而成的赦令全文伪装成户部例行税册夹页混入地方呈报流程。
崔明远在京城接报故意压下归档时序致使多名地方官在翻查账目时意外发现夹层中的文字。
有人惊骇焚毁反被下属举报“毁证欺君”;更有胆大者悄悄抄录全文托商队寄回家乡书院。
不出半月江南三郡已有私塾开设讲席名为解读古文实则口述《灯变始末》连蒙童都能背出“三百二十七人皆因言获罪”。
而沈砚舟则以大理寺评事身份巡按刑狱专挑偏远州县的大牢走访。
他不查贪腐不问命案只翻十年内因“言语不当”定罪的卷宗。
终于在一处山阴县狱中他找到了那个老囚——须发皆白口中仍喃喃几句酒后所吟:“火从信处自然有何必金銮降敕书。
” 此人因醉中作此句被判“妖言惑众”监禁八年。
沈砚舟当庭释囚命录供吏将原判词与新得赦令摹本并列张贴狱门并亲笔加批:“今有新证旧法当废冤狱不可再续。
” 消息如野火燎原短短数日七州十三县陆续出现类似翻案请求。
百姓口耳相传称沈评事所行之处便是“走路的赦令”。
民间声势渐起朝堂却愈发沉默。
直到某夜苏锦黎收到一条密报:宫中近日清理御书房旧档一份标注“贞元旧事”的卷匣已被移出明堂转入内务省封存库标签更由“待议”改为“归档勿启”。
她坐在灯下手指缓缓摩挲茶盏边缘眼神渐冷。
原来他们的沉默不是迟疑而是完成了一次不动声色的封印。
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所以她没有等朝廷立碑也没有求圣旨昭雪。
她在等人心记得够牢等声音传得够远等到哪怕帝王想抹也抹不干净的时候。
窗外月色清冷风吹竹影摇动。
她轻轻唤来身旁侍女:“去告诉周砚卿时候到了。
”暴雨洗过青石城南义庄的陶碑在雨幕中泛着微光。
三百二十七块陶片拼成的碑体并不规整边缘粗粝像是由无数双手在焦急与悲愤中揉捏而成。
每一片都来自不同人家——有农夫从祖坟取来的墓砖有老妪砸了陪嫁瓷坛烧制的残坯还有孩童将家中唯一一只陶碗碾碎献上。
它们被窑火重炼再以铁线穿连如一段段断裂的记忆终于缝合。
苏锦黎立于碑前未撑伞。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滴在碑面“林怀安”三字之上——那是第一个因一句“朝堂若无私何惧民议?”而被削籍流放、最终死于瘴地的御史。
她指尖轻抚那名字仿佛能触到百年前那个雪夜他在牢狱中用炭灰写下的最后一行字:“吾非为生者鸣乃为死者言。
” 她早就不指望帝王开恩。
帝王怕的不是冤魂而是记忆成形;怕的不是哭声而是歌声入节;怕的不是一块碑而是千万人心里都立起一座碑。
所以她不求太庙正名只让周砚卿放出一句话:“七王爷有意刻录三百二十七人名录择吉日安放太庙外墙。
”——话是虚的却足够锋利。
清流震动。
裴文昭当夜便联名十二位致仕学士上书笔锋如刀:“纵不得入庙享祀亦应许其名见天日。
”礼部那位向来谨小慎微的侍郎在朝房踱步良久终是一声低叹:“若连一块碑都容不下这庙宇还算什么祖宗之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尸魂落魄 情有千千劫 霸情帝少爱不够 一世魔尊 李若滢 延续的都市童话 相公你好狠免费个全文 综武侠太后万花完结 穿越到农家初夏 候鸟漫画完结下拉式
作者:梦中云缥缈
作者:艺子笙
作者:陛下的小鱼干
作者:洗小白
灵异小说
作者:令月十三
作者:舒蕊